面对警察的暴力和歧视,rapper们选择了硬刚
“拜托”,“求你了”,“我不能呼吸了”,“妈妈”,“别杀我……”
2020年5月25日,46岁的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在白人警察德里克·乔文(Derek Chauvin)的膝盖下挣扎了8分46秒后停止了呼吸。
乔文(Chauvin)这个名字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拿破仑时期的法国士兵尼古拉·沙文(Nicolas Chauvin),沙文主义(Chauvinism)这个词如今再次加深了人们对它的印象。
除了苍白的学术名词外,此次唤醒的还有美国人民伤痛的记忆。
愤怒的民众立即点燃了双子城,涉案警察德里克·沙文被解雇并被指控犯下三级谋杀罪,但这并没能消解民众的怒火,暴乱很快蔓延至明尼苏达州以外,遍布美国数十个城市,因为他们记得,这样的事早不是第一次发生,也必定不是最后一次。
1991年3月3日,一位名为罗德尼·金的黑人小伙酒驾被查,4名白人警察对其轮番殴打,直至小伙求饶。此事被媒体报道,4名警察随后被捕。
4月29日下午,洛杉矶地方法院宣布4名警员无罪释放,此举立即点燃了愤怒的群众。之后3天时间里,暴乱在洛杉矶上演,抗议游行变为了打砸抢烧,无恶不作。
时任美国总统老布什发表讲话说,要使用必要的一切力量来恢复秩序,这和如今川普号称要派遣军队镇压的招数如出一辙。
很快,军队进入了洛杉矶,国民警卫队控制了街头,陆军和海军陆战队负责清理不法分子,《洛杉矶时报》对此形容为:“洛杉矶如同打了一场小型战争”。
这场维持4天的洛杉矶暴动被称为20世界美国最大的暴乱,而这场暴乱显然没能从根上解决美国的种族歧视问题。
如今面临同样的暴动,作为总统的川普借鉴了前任的做法,而作为被歧视和被侮辱的黑人们,除了上街代抢外,有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借鉴的先例呢。
终于说到了本文的正题,电影《冲出康普顿》就是以美国上世纪90年代激烈的种族冲突为背景创作的,我们可以从中看到,在面对警察的歧视和暴力时,黑人rapper们是怎么做的。
作为一部音乐传记片,本片聚焦的是美国著名的说唱团体N.W.A(Niggaz Wit Attitudes),直译为“有态度的黑鬼”,为我们展现了这个传奇团队从创立到解散的,短暂而又精彩的事迹。
N.W.A成立于加州洛杉矶县的小镇康普顿市(Compton),在这里,非裔美国人占主导,被作为脏乱差的典型,而当地的白人警察对待黑人更是像对牲口和敌人一般。
电影开场,警察在捣毁黑人毒窝时,直接开出了装甲车,在黑人房前横冲直撞,开篇明义,就是告诉观众,在罪恶之城康普顿,黑人有多乱,警察有多狠。
警察没事就能以检查毒品为由冲到你家骑你身上绑住你,看你站在街边他们也能立刻过来让你跪在地上接受调查,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是黑人,而黑人就理应被怀疑,整个一洛杉矶甚至美国黑人歧视的缩影。
除了面对警察的歧视和羞辱,住在普顿市的黑人们还要面临来自当地各类黑帮派系的威胁,毒品、暴力在康普顿是日常,危险无处不在。
面对这样糟糕的处境,贫穷、愤怒又有才的几位康普顿后浪一拍即合,组成了美国历史上可能是最有影响力的匪帮说唱(Gangsta Rap)团体N.W.A,用充满低俗和暴力的《Fuck tha Police》直怼警察,回应羞辱,也用《Straight Outta Compton》直面自己荒唐的成长环境。
这两首歌一出,N.W.A立马火爆全美,看谁不爽就怼谁的rapper精神如今依旧在嘻哈圈流行,“real”是他们标榜自己的态度。
为什么他们的歌能有这么大的感染力,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生活。看到啥就喷啥,发起火来,自己人都喷,怎不让人血脉喷张。
不服、反抗是他们歌曲中最核心的价值。
但讽刺的是,正是这个帮助他们成功的秘籍,也在之后促成了他们的分崩离析。
电影中,当N.W.A取得了空前成功后,一位记者问乐队主创Cube:“像你一样的康普顿小伙,赚了你这样的大钱后会怎么花?”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它让之前还在插科打诨说着黑话的记者会陷入沉默,最后Cube也只能说用钱购物来敷衍了事。
当N.W.A的成员们取得成功并家财万贯的时,他们自然会住到周围满是白人的模范社区,曾经给予他们灵感的那个罪恶破烂的康普顿,在他们成功后也变为了衣不蔽体的泳池和别墅。
表面上,金钱和利益成为了他们间的主要分歧,满嘴商业伦理的乐队经理Jerry成了他们各自单飞的直接原因,但实际上他们面临的是更深层次的困境。
他们终究成为了他们歌曲中反抗的那群人,他们成功地靠着直面不公和反抗体制逃出了康普顿,赚完大笔钱之后完成了自己的阶级跃升,但在此之后要做什么,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
N.W.A组合中之后最成功的的人可能要数Dr. Dre莫属了,他就是那个Beats耳机公司的创始人,Eminem和50cent都将他当作自己在说唱界的引路人。
但他在电影中同样面临着记者问Cube的那个问题。
发家致富后,他的黑社会合伙人天天依旧干着欺压弱小的老本行,甚至和条子同伍共饮,当2Pac在隔壁录音棚发愤图强的时候,他们却在一边纸醉金迷。
Dr. Dre显然对这样的答案不满足,他决定净身出户再次单飞,Eazy-E久违的电话也让他重燃起当初创立N.W.A时的梦。
N.W.A在电影里最重要的三位主角Eazy-E、Cube和Dr. Dre最终冰释前嫌,作为91年洛杉矶暴动的亲身经历者,他们决定找回自我,重拾旧梦。
可惜的是,无论现实还是电影中,N.W.A都没能再度启航,乐队最后重组的希望随着Eazy-E的去世而告终。
重回街头是电影给我们的答案和期待,说真话而不是成为谎言的一员,兜兜转转后他们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态度。
“他们想把真相隐藏起来,我们用歌去还原真实”,这是曾经N.W.A面对暴力和不公时的选择。
如今,死者乔治·弗洛伊德的弟弟特伦斯·弗洛伊德,在悼念哥哥时对黑人同胞们发出呼吁:
教育好自己,不要等别人告诉你“你是谁”,
教育好自己,明白你应该把票投给谁……
不要诉诸暴力,不要认为我们这个群体无关紧要,让我们用选票说话……
和平在左,正义在右。(peace on the left,justice on the r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