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援交+校园暴力=一路开黑到底的《人间课堂》
“他是一个诚实的学生。品行端正,学习成绩优异,举止低调且沉稳,是他人的榜样。是一个基本不会引起问题的模范学生。”
这句话来自本剧的男主角,高中学生吴智洙班主任对其的评价。
吴智洙在老师的眼中品学兼优却毫无朝气,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踌躇满志的立志考入全国三甲院校。但这一考入理想院校的目标却只是一个目标,而绝非人生梦想——他不是为了喜爱某个学校,热爱某个专业而为了梦想努力。其目的只是为了好的学校毕业后将来可以更好的赚钱谋生。
让吴智洙如此消极却又执着的面对未来原因无他,以他自己的话来说因为“梦想很昂贵”。追求梦想是以金钱换来的衣食无忧的人的专利,而他,有着一个总是离家出走的赌徒的父亲和不愿承担其生活的母亲的未成年人来说,没有拥有梦想的权利。
吴智洙有一个谁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他是利用dengdeng社交软件兼职的“警卫服务商”。说到这个职业,小朋友你是否有许多问号?如果以传统方式简单解释,就是“老鸨”。只是如今此行业在新生代中早已习惯于藏匿在社交网络之中,吴智洙的工作就是在此款APP上承接委托人工作→避免可能的客户暴力→管理客户资源→居间接送。说白了就是牵线援交妹、嫖客以及援交妹保镖三方业务,成为中间商赚差价。
这么做的好处是自己不和援交妹与保镖有任何三次元的见面,以确保隐私。更不需要实体店面开门接客以规避风险并实现利润最大化。
委托吴智洙开展援交业务的女性主要有五位,除了年纪最小就读高中的敏熙,其他几位均为20初代。而担任保镖职务的则是一位有故事的大叔,吴智洙给其月薪,他则负责帮助吴智洙收取援交抽成并记账,每次按照约定将钱物装在小包中放入临时存储柜再由吴智洙来存储柜拿走。
吴智洙给自己定下了存够9000万(约52.6万人民币)的目标以便迎接大学生活。他将赚来的钱藏在破旧公寓的衣柜里,从不敢妄动分毫。为了存钱他甚至从没去过咖啡店,别说点单,开门的方向都是问题。
他深知在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再无他人依靠,而唯一可以让他依靠的只有钱。
他深知没有钱,便无法解决自己目前的衣食住行,无法上补习班以便考取更好的名次,没有办法交学费,没有办法找好工作,也终究没有办法正常的结婚生子过上人人都觉得理所应当的“平凡的生活”。
然而这一切却被同班来自中产阶级家庭,品貌兼具在学校有“人气王”之称的裴圭里所打乱。这个和高三柔道部男生打成一片的女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拿到了吴智洙联系业务的第二部手机(最近无论热播剧还是热门八卦都离不开此梗也是惊人的巧合)。而利用小聪明破译其手机密码后,裴圭里也随之发现了吴智洙不能说的秘密。
原本在原生家庭中被总是精神施压的父母逼得喘不过气的裴圭里像是突然找到了生活中的趣味,一边隐藏身份戏弄着吴智洙,一边又渐渐地被其吸引。
当吴智洙的赌鬼父亲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了儿子藏在家中打包准备跑路的存款后,欣喜若狂的席卷一空并再次毫不意外的全部输掉。沮丧而崩溃的吴智洙也历经多次拒绝归还手机后要求加入“公司业务”的裴圭里后,终于同意其入伙结盟并扩展业务范围——拉年轻的男性入伙。但还未入社会却自以为已经“很社会”的他们却不知道因为其介绍的男性援交者睡了一个真正的“社会人”黑社会老大的老婆之后,事态开始向不可控的方面发展……
除了援交业务的主线,本剧还有援交妹和她的校园高二年级扛把子男朋友之间女方我卖身养你,男方我给你在学校面子的病态关系附线。以及调查未成年援交现状的警察和虽然和蔼可亲却毫无作为的教师线与主线相辅相成互相交织。
总的来说本剧故事发展全程无尿点,充满了血腥暴力与炸裂式的宣泄。
不同于很多描述青少年犯罪的影视剧更多表现的压抑,本剧显然外放的张力十足。无论是堪比韩国电影的血肉飞溅暴力画面还是所牵涉到的校园援交、校园暴力、校园黑色产业链一系列如今青少年中越发膨胀的敏感黑暗面涉及范围,都会让你发出不愧是Netflix出品的韩剧尺度绝对够大的赞叹。当然也一定会有部分观众从其身上感受到Netflix神剧《去他妈的世界》的内核影子。
更值得表扬的是本剧并不会因为聚焦未成年援交话题而刻意表现色情裸露的画面。其主旨更偏向于展现这些边缘地带的青少年为何家庭背景大不相同却如此殊途同归的深层次心理问题。
比如原生家庭带来的不可逆的创伤。当父母不配为人父母时,子女又能做出怎样的反抗?正如吴智洙发现父亲将自己辛苦存下的钱再次输个精光,面对裴圭里质问为什么不报复时破碎且绝望的咆哮着“我能怎么办?杀了他吗?他是我爸爸!”
如果说吴智洙极端的家庭环境只是个例,那么裴圭里那个永远不肯定自己总是不满意的母亲和随声附和母亲指责她的父亲,则绝对是多少原生家庭典型父母的“原罪”。
比如在面对学校的“坏学生”过于宽容的训导主任和看似关心学生却总是保持距离,明明发现问题却不再进一步找出问题解决问题的班主任;
比如视暴力欺凌为常态的众多校园旁观者;肆意妄为称王称霸,甚至传授如何把一个被欺凌者逼自杀引以为傲的校园施暴者。
比如校园中利用家庭资源贩卖未成年香烟的学生“商贩”,用自己的知识帮人代写赚钱的学生“工具人”,在夜总会兼职的学生“社会人”,甚至早就在初中时就和老师睡过的未成年人所身处的校园环境实在令人乍舌。
除了校园内部的问题,社会与家庭对于青少年的督导缺失也是本剧中虽未过多笔墨描述却也浅尝辄止的提及。单从被母亲培养为经纪公司接班人的裴圭里陪同母亲出席会议时所遭受的成年男性肆无忌惮的性暗示与性骚扰,而母亲视若无睹的状态就可见一斑。
而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是这些事件早已不是“小概率”事件或“纯属虚构”。南韩近年来但凡有选秀节目或素人上综艺,就一定会有被爆出曾有校园暴力过往的参演者,其概率之高早就司空见惯。而如今浮躁的社会给青少年带来的“金钱至上”的价值观在本剧更是表现得露骨且直白。
全剧看完无论牵涉援交的青少年是男是女,在面对出卖身体换取报酬的“工作”所有的担心似乎仅仅在于自己会不会遇到变态客户的人身安全——这也是吴智洙从事的行业运营而生的重点,提供第三方人身保护。而所谓的社会伦理道德和人格的践踏似乎从来不都在考虑的范围。
本剧中两个家庭背景大相径庭却走在一起的少男少女并非因为彼此而得到救赎,走向光明之地,反而一起抱团开黑冲入万劫不复。当他们选择相互纠缠着一路跌入深渊,从被害者又转变为加害者就注定是个悲剧。而最恐怖的是这样的发展让我们一边惋惜着却一边不得不承认这才是“现实”。
在本剧中新生代演员们的表现可圈可点,尤其是男主角曾出演过《天空之城》和《梨泰院class》的金东希将这个看怯懦却有狼性,为生活所迫犯错却仍有良知,努力的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却用错了方法的边缘化人物刻画的入木三分。在本季第九集中那段精彩的梦境与现实的交错更是表现了这个年龄层年轻演员不多见的戏剧爆发力。
而吴智洙这个角色人物可能也和他饲养的宠物寄居蟹一样,背负着重重的壳只是为了有一个家,一个坚硬的铠甲,因为他只不过是一个纤细的少年,如同寄居蟹一样真正活着的部分是如此柔软而脆弱。当吴智洙的父亲将他的存款洗劫一空并一脚踩碎了打翻在地的寄居蟹时,或许就已经暗示了这个故事究竟会以怎样残酷且破碎的方式收场。
主角们的故事开放结局如此惨痛,但最痛的却是在这个故事里面窥视到现实社会或者过往曾经的所有观众。
学校教给我们文化知识却教不会我们社会常识,这个社会教育体制的缺失和原生家庭的伤害这一全世界的痛点想要改变何其艰难。
那位担任保镖职能看似冷漠却仍旧热血的大叔最终失去了生命。当他的面颊和双手沾满鲜血头也不回的告诉吴智洙“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决心用生命结束这来自黑帮的胁迫和这操蛋的生活现状后,吴智洙的世界改变了吗?如果大叔知道他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是否还会有这样的选择?就如同吴智洙最后究竟迎来了怎样的结局一样,似乎在这个故事里都已不再重要。
当青春的黑暗与残酷鲜血淋漓的喷溅于眼前,除了疼痛与愤怒,我们又能做些什么?似乎只有一声叹息。只是由衷的希望每个青少年注定迎来的“人间课堂”再也不会变成找不到出路的“人间炼狱”。
仅此而已。
PS值得特别提出的是,自当年网飞热门剧《十三个原因》播出后被广大媒体和网友斥责此片对青少年自杀问题有进行“美化”之嫌。于是在此片第二季播出时网飞也吸取了前车之鉴加入了公益广告等多种积极引导内容以正视听。如今这部《人间课堂》也同样没有忘记本片过于灰暗的世界观有可能会造成的不良影响,在每一集正片结束时都会有非常正面直观的提示内容。以便提醒有自杀倾向或正在遭受片中所涉及的情绪困扰的青少年寻求朋友家人或专业人士的帮助。
一个平台之所以做大做强,不仅仅在于高质量的内容,而其背后面对受众群体的人文关怀和面对批评的接纳度、改进度以及对社会责任的清醒认识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在这个人人都在嘶吼着表达却鲜少倾听的年代,有这样一个真诚平台的幕后团队存在实在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