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梵高:不可能之梦》——化奇迹为现实
2017年,动画电影《至爱梵高·星空之谜 》横空出世,它以一种近乎前无古人的手法,革新了人们对“动画片”的固有印象,拓宽了“艺术电影”这一概念的范畴。正因如此,本片同年获得第90届奥斯卡金像奖、第75届金球奖、第71届英国电影学院奖三项最佳动画长片的提名。
两年后,《至爱梵高:不可能之梦》上映。这是一部纪录片,讲述了《星空之迷》创作背后的艰辛与细节,以及主创人员们的心路历程。
历数有关梵高的电影、纪录片,数量不胜枚举,这也足见后人对他的崇拜和喜爱。
作为后印象主义的开拓者,梵高在艺术史上的地位无人撼动,在短暂的绘画生涯中,他著作等身,为世人留下了大量画作;可就是这样一位天才,命运却又如此戏谑,赋予了他曲折艰难的轨迹,到死都没有出名。
后人对他的情感是复杂的,在我看来,这种复杂情绪源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对他艺术创作的欣赏,一方面是对他悲惨的人生唏嘘。这种复杂交织的情感,穿越时间,流淌在人类的记忆中,以不同的形式,展露于不同的人类群体之间,他们或是艺术家,向往梵高宛如太阳的艺术激情,或是平凡的打工仔,与梵高的悲惨命运产生共情。情感的流动、传承、交织,组成了人的文化,梵高由此成为文化图腾,代表了人类永恒不变的崇高精神——自由、美好、理想以及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
事实上,《至爱梵高:不可能之梦》(包括《星空之谜》)的创作者们,就是这样一群心怀理想的人。在纪录片的视角下,理想驱动双手,令主创们克服万难,最终创作出划时代的艺术品,这是奇迹,也是现实。
《星空之谜》与此前影片最大的不同在于,前者以纯手绘的方式,仿照梵高的作画风格,以电影化的方式,呈现出一个完整的、由无数油画组成的故事。
8封信,20个人,只为讲述一个人的故事
这不仅仅是艺术创作,也是一场体力活,更是一项系统工程。在创作过程中,难点接踵而至。难点有三:创作、人才、资金。
首先是创作。
就像导演兼制片人休·韦尔什曼所言:“纯手绘一部7分钟的电影,和纯手绘一部80、90分钟的电影,完全是天壤之别。”
为了完成电影,首先利用绿幕,拍摄真人影像,随后根据影像,画出153个关键帧,以关键帧为基础,再画出电影需要的每一帧,每秒12帧,每1帧由2幅画组成,为了连缀成电影,全片一共作画65000幅,最终形成853个镜头,耗时5年。
其次是人才。
因为电影由油画组成,传统意义上的电影人才已不足用,这就需要临时将画家培养成电影分镜师。项目初期,主创们从1000份简历中,挑选300人参加测试,选取60人加入培训,最终确定40人成为分镜画师。整个创作过程犹如与时间赛跑,画师的数量远远跟不上项目的需要,故而,需要不断做补充。
最后是资金。
事实上,创作和人才涉及多个方面,亟须资金,都是费钱的主。
举个例子:因为电影不同于画画,传统画架无法满足创作需求,需要改造成工作台,一个工作台包括画架、摄影机、投影仪、搁板架、三脚架、电脑、记忆棒......30个工作台的成本显而易见,何况还不算绘画的工具、颜料等等费用。
导演兼编剧多洛塔·科别拉本是画家,毕业于华沙美术学院,电影是她自小的梦想。因为身在电影圈外,很难募集资金。这时候,制片人休·韦尔什曼,同时也是多洛塔·科别拉的爱人担当了财政大臣,通过自己的渠道和人脉,不断募集资金,使得项目得以存活——项目因为资金,多次面临腰斩的风险。这里,波兰电影协会功不可没。
综上,我们不难发现,艺术作为人类的感性产物,是艺术家发自内心的冲动,艺术家自身的能力自不言待,没有好的艺术家不可能有好艺术。但是,好的艺术(电影)不仅仅是灵感的喷发,情感的累积,更是各种客观条件的汇集总和——电影作为工业化集群,首先是产业,其次才是艺术。良好的产业环境包括创意、创作、人才、资金、政策等各项因素,为电影艺术提供助力,形成良性循环,促进整个行业健康发展。
在《至爱梵高:不可能之梦》中,我们能够看到,伟大、成功的艺术在形成过程中的艰辛,也看到这种艰辛无法浇灭艺术家的热情与梦想,只要黑暗有其界限,火永远不会真正熄灭,因为光就在眼前,点燃希望的星火永远随行。
最后,联系下最近某网文风波,笔者只想说一句,当资本只为眼前的利益,绞碎未来的可能,这种可能犹如火中取栗,必将损害整体的利益;如果这个世界只讲现实,那也就不会有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