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校车》:恐怖的民俗,平庸的故事
我们都知道复活节是纪念耶稣复活的节日,但是《美国众神》中有另外一种解读:北欧神话中奥斯塔拉是日耳曼的光和春天的女神,在《美国众神》中,这位女神被描述成一个“不知是胖还是瘦”的美女,浑身上下充满光芒,她就是复活节女神。
而这部基于北欧神话的民俗电视剧跟美国众神的解读不谋而合。萨克逊民族所奉的女神奥斯塔拉Eastre(Eastre,Ostara,拼写都很接近Easter)——春天、黎明的女神,当基督教盛行以后,这位女神并不被贬降为魔鬼,而为纪念她起见,把基督教的一个节日取了这位女神的名字就是Easter复活节。在这个节日,用象征生命之始的彩蛋送礼,这是因为Eastre是春之女神,表示严冬之后生命的复苏。
故事以一场充满不快的毕业巴士旅行开始,当天晚上除了司机和三个学生之外,其他21个人全部消失。警方从多方入手依旧一无所获。
20年后,女主角长大成人并从事电台记者工作,正直播着突然接到电话说当年的事情即将重演,并存在另一个世界。犹如梦魇一般的过去又回到她脑海,于是,一场冲动的调查开始,她的姐姐就是那消失的学生之一。接连拜访四个幸存者之后,她找到一个古老的符号,经过专家解答,她终于破解出这一切都与古老的丹麦神话有关,四大节气融入其中,每21年一个周期,在春分当日另一个世界的门会打开……
情节上主要从姐妹二人的角度,过去与现在双线交叉,倒插叙的叙事方式,故事节奏明快紧凑,姐姐消失前发生的事情以及消失后妹妹的遭遇交织在一起,两人命运交错互相影响。
其实,还暗藏第三条故事线——即两姐妹的母亲,这条线若有若无但却是整个故事的关键所在。从开场母亲阻止大女儿参加毕业旅行开始,到后面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再通过小女儿的调查,揭示出她的身份远不止是担心孩子过头的普通母亲这么简单。至于为什么和恶魔做交易,算是导演埋的梗,应该要到第二季揭晓。
整整八集,以恐怖的氛围将复活节彻底解构一遍,原本代表希望与新生的女神在这里不过是被献祭的牺牲者,头上插着羽毛象征为鸟类,兔男即为复活节中代表繁殖能力强的兔子,蛋则是让献祭者孕育新生的媒介。
如果只是集中在对复活节的解构,其实是能够自圆其说并且故事是平滑顺畅的,可是主体是邪典神话,对复活节的解构并不是导演的最终目的,所以显得有点喧宾夺主,而且涉及超自然力量,想要表达的东西多了,反而失去故事的整体性和协调性。邪教一整季里只是通过专家提了一嘴以及姐姐无意中参加庆典,如此重要到影响人物命运和故事走向的元素体量却太轻,无法支撑起过多的细枝末节,直接导致逻辑混乱,人物行为动机不足——女主为何一意孤行不惜牺牲婚姻幸福也要调查消失20年的姐姐的去向,而她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的过去还是要一头扎进去,姐妹情深铺垫不够,情绪渲染力太弱,所以这样的头脑发热让观众难以共情。
超自然力量也仅仅是提了一下,没有展开,不知是导演有意为第二季做铺垫还是忘了这一茬,显得极其突兀且不自然。开篇提到的“存在另一个世界”应该就是那片橘色的雾中世界,但是导演表达过于含蓄,处理得太像梦境,也让观众很难联想到平行宇宙,科幻色彩被削弱,更像是恐怖奇幻。
人物塑造让步于故事情节叙述,角色不立体,沦为仅仅推动故事的工具人,我们看不到主角随着真相揭开时内心的层次变化,也看不到配角们的鲜活形象,原本母亲这个角色完全可以深挖,观众却只看到一个歇斯底里的母亲,看不到她背后的挣扎与无奈。4个幸存者几乎只是为了主角服务,除了抛出线索别无其他,他们其实作为那次事件的受害者,本身有更多内容可以深挖,可是导演没有做到,观众也看不到他们的痛苦,所以无论是自杀,还是放浪形骸,还是超脱尘世,都显得太脱离现实,引不起我们的共鸣。
宣发时主创们是直接对标德国神剧《暗黑》的,同样都是超自然力量以及平行世界,但是这部剧远没有达到《暗黑》的水准,中半段的揭秘过程中规中矩,而谜底揭露的设置将故事拉垮,完全没有期待值,整体上都显得乏善可陈。人物角色塑造也很平庸,这样平庸的民俗神话剧,实在不需要第二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