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人》——老“马”伏枥,志在当下
写在前面:本文没有剧情描述,请放心食用。
谁都想不到——估计连老马自己也魔怔——,《爱尔兰人》这部史诗巨难受院线资本青睐,竟要抱着“网大”这条大腿得以发行,联想到此前马丁在《纽约时报》亲自撰文,对如今“院线电影现状”颇有微词,想想也是讽刺。
不过这些都是闲话八卦,好莱坞导演向来不乏技术急先锋,以他们的段位,全无必要对技术恐慌。
问题不在技术,而在技术推动下的市场。电影永远紧随市场,就算米开朗琪罗转世当导演,也得拍着脑袋看市场。以前的电影市场依托电影院;如今的电影市场得靠互联网——尤其像老马这些老派电影人。院线市场被工业电影统治,留给这些“匠人”的空间是有限的,自然也就没人愿意投资了。
于是,便有了这次网大与老马的合作。前者手握流量大权,资本优势;后者拥有丰富资历,以及一帮跃跃欲试的电影老炮。
结果如何?
要我说,真TM牛逼。(手动载入昆汀)
如果能在电影院里观看,那就近乎完美了,因为它本该属于电影院。
不过,正因为依托流媒体,《爱尔兰人》的长度得以放飞:全片总长210分钟,实打实将近3个半小时。坐于电脑前看完此片,笔者可谓腰酸背痛。
这里,给读者一个忠告:看片时最好找个沙发,椅子不太好,又硬又酸,真的累人阿。
说回电影。
《爱尔兰人》是老马的诚意之作,也是其电影的集大成之作。无论故事、人物、灯光、摄影、音乐等电影要素,都能看到老马“精益求精”的精神,堪称典范。
本片的题材是黑帮,算得是好莱坞最经典的电影类型之一,它的黄金年代在80、90年代(许多经典犯罪、黑帮电影都在那个时代)。
不过,盛极而衰,20世纪结束,新世纪开始,社会发展使得社会治理越发精细,意识形态相对规范了起来,好莱坞的“江湖草莽”路也就慢慢淡去了。就像所有黑帮电影的结局要么毁灭、要么寻求救赎。所有罪恶终会归化。
老马算得上是黑帮片掌门人之一,小意大利三部曲(《穷街陋巷》、《愤怒的公牛》、《好家伙》)、《赌城风云》、《纽约黑帮》、《无间行者》等等一些列作品,奠定了他在好莱坞的地位。相比另外两个黑帮片大师——科波拉和莱昂内——,老马的黑帮电影显得极其冷静,没有《教父》式的无意识“神化”,没有《美国往事》的伤感暧昧(笔者极不喜欢)。
《爱尔兰人》继承了以往老马作品的特质,冷静中带入创作者观察,写实里赋予人物该有的故事化虚构,说人话,一言以蔽之,《爱尔兰人》在尽力还原历史的过程中,加入创作者的“私货”,达到一种平衡。
故事中的人物真实存在过,电影中的历史真实发生过,通过主角回忆录式的个人讲述,不断在过去的过去、过去、现在之间来回切换,将一桩历史悬案讲得娓娓动听,将那个时代的政治阴谋庖丁解牛,回忆起昔日的黑帮高光时刻,一半是惋惜一半是忏悔。
老年人的世界与年轻人确实不同,就像电影的灯光设计,昏黄幽暗,温暖亲切;就像电影的杀人现场,简单明了,杀完就走;就像电影的叙事节奏,有条不紊,音乐轻松;就像故事的结局,寂静萧索,笑容堆叠。
电影的气质,映射了老马如今的气性,不过,也离不开演员的表现。
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三个主演可谓黑帮专业户,并且在各自的演艺身涯里都有交集。
《教父2》中,德尼罗和帕西诺互为照应,演绎了新老教父的发家史;
《盗火线》中,德尼罗和帕西诺互为对手,上演了一场猫捉老鼠的好戏;
至于乔·佩西,他和德尼罗可是老搭档,一起出演《愤怒的公牛》、《好家伙》、《赌城风云》,《爱尔兰人》是第四次合作(限于马丁的电影)。
三人的表演无可挑剔,帕西诺暴躁依旧,一口一个cock-sucker属实刺激;
乔·佩西一改以往mother-fucker不离口,变得温文儒雅,一派大佬的气度;
而德尼罗这次扮起“老好人”,来回周旋,一副和稀泥的老贼调调。
哦,还有我们的老朋友哈威·凯特尔,不再是昆汀电影里絮絮叨叨的混混形象,变得神秘寡言,不言自威。
老演员们用自己多年来磨砺出的演绎经验,将《爱尔兰人》这部旨在还原70年代黑帮图景的电影撑了起来。
与所有黑帮电影一样,《爱尔兰人》的结尾是惨淡的,老马用电影又一次塑造了美国黑帮史。
不过,电影背景始终伴随着轻松的流行音乐,以淡然恬适的态度,描绘一桩桩血淋淋的故事,并且,电影最后伴随着一种无可奈何的迟暮基调。
似乎这匹老马,其志不在远方了。